专家谈富士康跳楼门：员工梦断“军队文化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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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华大学社会学教授罗家德(数据地图)

“富士康文化是一种男性文化，刻板的文化，或军事文化，没有体贴、细腻和温柔的感觉。当新一代农民工带着梦想来到这座城市时，他们发现自己被挤在一个大工厂里的成千上万的人挤在一起，工资和需求之间的巨大差距在开始时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梦想。”

编者按:

从最初的“三连跳”到现在的“十连跳”，富士康员工的“跳楼”已经从一个简单的企业事件上升到一个社会事件。在全球500强企业中，为什么富士康员工自杀频率如此之高？是什么让80后和90后结束了他们的生命？这背后的原因是员工、富士康还是整个社会的个人问题？

对此，《21世纪经济报道》记者采访了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罗家德，并对这一现象进行了分析。罗家德认为，最根本的原因是富士康的管理模式过于陈旧，不适合80后和90后。严苛的军事管理让富士康员工功利而务实，但工资和需求之间的巨大差距让员工几乎没有致富的梦想。罗家德指出，如果富士康不改变其管理模式，这位前一时代的潮流引领者可能会成为下一时代的“失败者”。

以下是罗家德观点的摘录:

我花了八年多时间在高科技铸造企业做研究，包括美国商人和台湾商人。富士康文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形象地说，它是一种男性文化和僵化的文化，不那么体贴、细腻和温柔。或者军事文化。

你可以想象，军队里有很多规定，而且都很严格。在这种军事文化中，如果你做了一点点错事，你可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和指责。我遇到的富士康员工非常功利和务实，非常重视眼前的工作效率。

我必须首先解释，我们不能先判断富士康企业文化的价值。

事实上，富士康的文化代表了一个由工厂文化主导的时代，并且在那个时代非常成功和重要。

在很大程度上，工厂适合军事管理。这种模式非常适合长期在城市打工的农民工。因为这些农民工不知道如何自律，军事管理可以让他们很快了解纪律。也许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富士康文化的一个成功点。

事情变了(现在)。在富士康员工中，80后和90后占85%。那么我们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问题:这种军事文化可能仍然适合工厂管理，但它不再适合80后和90后。

十年前我在大陆教书，那时我在教70后学生，十年后我在教80后学生。80后的学生更有创造力，更有思想，当然他们也更有个性。80后更有公民意识。他们愿意做志愿者，成立协会，自己管理自己。他们变得更加独立。那么，作为一个企业，我们应该培养这样的员工的自我管理和创新能力。

面对这一群体，曾经适合的军事文化现在可能陷入困境。富士康的问题正好说明了这一点。

物质远远不够，最重要的是情感支持。一个拥有丰富情感支持网络并融入社区生活的人不容易自杀。从这一点来看，在人事管理中，我们害怕原子化的个人。另一方面，富士康正面临这样一个问题。

这与富士康的加班制度有很大关系。我之前谈到过军事文化，但是军事文化强调兄弟之情，加班制度只是破坏了这一点。富士康的工资结构鼓励加班。这导致员工没有社区生活，除了加班之外，彼此之间没有情感交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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